分享 - 羅智強 文
父親又送急診,口不能言語,四肢顫抖,無法自主,昨天都好好的,晚上吃了小半碗麵、1/4的木瓜,還能和家人做擊掌、猜拳的復健動作,其間,不時呵呵大笑,怎想病症突如火山爆發,令人猝不及防。
這次發病,父親像個孩子似的大哭起來,他不想再去醫院紮針、輸液、抽血、X光,作一堆例行檢查,他只想安靜躺在家裡的床上,任由病魔凌遲,聽天由命,他現在會叫錯我的名字,對自己的病苦卻早已刻骨銘心,而醫院的療程,只是讓病程拖得更長,這反而是他最害怕的。
但為防萬一,我們還是把父親送急診了。
經過一系列用藥,症狀似乎緩和下來,點滴以2秒一滴的落速滴著,父親目光呆滯地望著,彷彿在心裏默數著,這是他此刻唯一還能自主做到的事。
我聯想起《潛水鐘與蝴蝶》的作者多明尼克·鮑比,此刻父親的身體正如潛水鐘一般動彈不得,但父親的思緒是否仍如蝴蝶,在他少年、青年、壯年的過往時光𥚃,翩翩飛舞?
先前的悲傷,不知是父親忘了,還是刻意壓抑著,至少他的神情,又恢復往常的恬靜,見到我的第一句話,只是淡淡地說:「我還好,你去忙你的…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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